为何一定要对事物进行概括提炼,而不是在描摹刻画上一味深入?因为我们的先贤很早就领悟到,细节是无法穷尽的,模拟现实是难以抽身的泥淖。程式的产生,就是出于执简驭繁、以少胜多的需要;出于调和再现与表现这对矛盾,“取其意到”的需要;出于从模拟现实中解放,进而抒情达意的需要。
程式,既非自然主义,亦非形式主义。来自生活,又高于生活。以一种便捷、“经济”的手法,同时完成状物与抒情的双重任务,应对了内容与形式的双重要求。试问一下:这种能力究竟是高超,还是“落伍”?
然而,程式在产生的那一刻,就对其承袭者提出了挑战。专事临摹,按部就班,处处仰食前人,笔笔讲究来历,势必离自然造化渐去渐远,而内在的情意亦必趋于虚伪空洞。
程式与“程式化”,仅仅毫厘之差,一线之隔。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情感的真实与否、创造力的充沛与否,乃决定程式运用成败之关键。再现与表现,状物与抒情,可以兼得,亦可以兼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