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诗对写作的另一帮助是炼字、炼句。诗要押韵,就逼得你选字,本来中国字很多,但这时只许你使用一小部分。如果碰上窄韵字更是走钢丝,冒风险。李清照所谓的“险韵诗成,扶头酒醒,别是闲滋味”。经过这种训练后再去写文章,就像会走钢丝的人走平地,可以从容应对了。下笔时经常一处换三四个甚至七八个字,这就是诗的推敲功夫。从字义、字音、字数上推敲。比如,我在《秋风桐槐说项羽》中说到项羽故里的一棵梧桐和一棵古槐,人们在树下“轻手轻脚,给围栏系上一条条红色的绸带,表达对项王的敬仰并为自己祈福。于是这两个红色的围栏便成了园子里最显眼的,在绿地上与楼阁殿宇间飘动着的方舟。秋风乍起,红色的方舟上托着两棵苍翠的古树”。这里是该用“布带”“丝带”还是“绸带”。现场实际情况是什么都有,但文学创作,特别是散文要找意境效果。“丝”的质感华贵纤细,与项羽扛鼎拔山的形象不合;“布”更接近项羽朴实的气质,但飘动感不如“绸”。因为文近尾声,这里强调的是“在绿地上与楼阁殿宇间飘动着的方舟”,隐喻两千年来在历史的天空、在人们的心头飘动着的一种思绪,所以还是选“绸带”好一些。还有诗歌常用叠字,特别是民歌。如李季的《王贵与李香香》中“山丹丹”“背洼洼”“半炕炕”等,自带三分乡土味。我在《假如毛泽东去骑马》中,写到毛回到陕北,就是用的当地的这种民歌口语:“他立马河边,面对滔滔黄水,透过阵阵风沙,看远处那沟沟坡坡、梁梁峁峁、塄塄畔畔上俯身拉犁,弯腰点豆,背柴放羊,原始耕作的农民,不禁有一点心酸。”而写到他内心的自责时,则用古典体:“现在定都北京已十多年了,手握政权,却还不能一扫穷和困,给民饱与暖。可怜二十年前边区月,仍照今时放羊人。”借了唐诗“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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