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的肉欲,有如永不厌足的吸血鬼,
在伟大的都市上面,看着嘴边的食物馋涎欲滴。
以纯粹的德国人性格,克利斯朵夫瞧不起那些放浪的法国人和他们的文学;关于法国,他只知道一些粗俗的滑稽作品,只看过《哀葛龙》与《没遮拦太太》[39],还有是咖啡店音乐会里的小调。小城市里趋奉时髦的习气,一般最无艺术趣味的人到戏院去争先定座的情形,使克利斯朵夫对那个走码头的女角儿格外表示冷淡与轻视。他声言绝不劳驾去听他的戏。加以票价贵得惊人,他也花不起,所以更容易说到做到。
法国剧团带到德国来的戏码,除了两三出古典剧以外,大部分是无聊的,“专门用来出口的”巴黎货色:因为越是平庸的东西越是国际化。第一晚上演的《多斯加》[40]是克利斯朵夫熟识的;他看过翻译本的演出,照例带点儿德国内地剧院所能加在法国作品上的轻松趣味。所以看着朋友们上剧院的时候,他冷冷地笑着说他用不着去再听一遍倒落得耳目清净。但第二天他仍不免伸着耳朵听他们热烈谈论昨晚的情形,而且因为自己没有去,不能驳他们的话,他又气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