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赭色的残阳,
混合起来,
恰恰是——
唉!
人都知道的——
是我们慈母的笑,
是她痛爱我们的苦笑!
她说:
“孩子!
你乏了!
可是你的目的已达了!
你且歇息歇息罢!”
于是我们举起我们的痛手,
挥去额上最后的一把冷汗;
且不知不觉的,
各各从胸臆中,
迸裂出来一声究竟的:
是痛苦换来的)
“好了!”
“好了!”
我和四个撑船的,
同在灯光微薄的一张小桌上,
喝一杯黄酒,
是杯带着胡桃滋味的家乡酒。
人呢?——倦了。
船呢?——伤了。
木槌呢——断了又修,修了又断了。
但是七十里路的坚冰?
这且不说,
便是一杯带着胡桃滋味的家乡酒,
用沾着泥与汗与血的手,
擎到嘴边去喝,
请问人间:
是否人人都有喝到的福?
然而曾有几人喝到了?
“好了!”
无数的后来者,
你听见我们这样的呼唤么?
你若也走这一条路,
你若也走七十一里,
那一里的工作,
便是你们的。
你若说:
“等等罢!
也许还有人来替我们敲。”
或说:
“等等罢!
太阳的光力,
即刻就强了。”
那么,
你真是糊涂孩子!
你竟忘记了你!
你心中感谢我们价七十里么?
这却不必,
因为这是我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