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攻方的战舰开始用精确制导武器清除敌方战舰上的残余防御力量,火线像蜘蛛巢城射出的蛛丝划过黑暗的空域,精细地剥离舰炮、导弹发射台、机库出口。巨大的闪光云和细小的火线交织照耀着战场。这里只是整个战场的一角,整个战场绵延几光年,战场与战场的衔接又组成了星系间的闪烁的航道。
如果不沉醉于战争之美,人要如何直视战争?
就像几百年前的那个战争学者预言的那样:宇宙时代的战争会聚拢战争本身的信徒,它的力量将凌驾于所有参与者之上。
如果有谁能理解这些,可能就是面前的船长了。指挥官转向他:“你也了解那种感觉,是吗?”
“我读过你的诗。在我年少无知的时候。”船长说。
“你从来没提起过。”
“你不会希望我提起。哦,现在无所谓了,我们可能活不了多久了。”
“我得补上一句抱歉,为诗那件事。”
“我不是看了一首诗就跑上战场的。”船长说,“战争远比任何诗更能征服人。”
他们对视了片刻,这是失败者之间的眼神。灭火者的妄想在世人看来就像用冰块投掷太阳一样可悲—他们穿梭在各个战场,保持着绝对的中立,不对战争各方做任何的道德判断,他们唯一做的一件事是拿出协调建议,说服各方避免战争。在很多时候,引爆一颗太阳只需要挥一挥手,掷出一块冰块却需要用尽全力,冰块再美丽也掷不熄太阳。黑海水手则是被用来点燃太阳的棋子,幸运地从战场上幸存下来,再也找不到能够容纳自己的生活。他们受雇游荡于常人不肯踏足的黑暗领域,一部分黑海水手和灭火者组织结成了合作关系。人们认为他们已经对战争和冒险成瘾。但至少从船长和他的船员身上,指挥官看得出,他们对战争怀着的感情远远不是迷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