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说若今夜醒了,就没有大事,若是依旧昏迷,只怕,只怕……”
也许而今的她,在大房太过无助,不想这雪中的一份真挚关心,居然来自贺南风,于是就越发无助了。
全天下悲伤的母亲,都是一样的。那“只怕”后,是什么样的话,她不说贺南风也懂得,便不由也有担忧神色,片刻,向对方柔声道:“伯母勿急,南风先去看看端哥儿。”
郑氏点头,一面流泪,一面侧身让开。
贺南风便只身进到里屋,见一个不太熟识的大夫仍旧坐在床边,神情严肃地切脉观色。一旁放着半空的药碗,明显是之前喂药,但贺端根本吞不下去。
六岁小公子原本如玉石一般饱满红润的俊俏脸颊,此刻一片纸一样的苍白,连嘴唇都不见半分血色,仿佛一夜间就瘦了大圈,紧闭的双眸上眉头蹙起,干裂的嘴巴间或嗫嚅着什么,根本听不清楚。
贺南风看着不禁心中一痛,示意大夫起身,自己坐到小公子身床边,一面握着他发烫的手,一面俯身贴近对方,柔声唤道:“端哥儿——”
贺端没有反应。
“端哥儿——”
她又叫了声,小公子却似隐约听见了,模模糊糊答应了一句。
“端哥儿,我是三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