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楚材像
进入元朝以后,儒、释、道三教合流的思想继续有所发展。元朝各代皇帝都以西番僧为师,“虽帝后妃主,皆因受戒而为之膜拜”[89]。佛教徒怙势恣睢,气焰熏灼,为害不可胜言。与此同时,又大力推崇儒学,成宗时建宣圣庙于京师,武宗至大元年(1308年)加孔子号为大成至圣文宣王,先后以颜子、曾子、子思、孟子、周敦颐、程颐、程颢、张载、朱熹、司马光、张栻等从祀。仁宗就认为,若论明心见性,自然是佛教为深。但若要修身治国,自非儒教不可。他说:“朕所愿者,安百姓以图至治,然匪用儒士,何以至此。设科取士,庶几得真儒之用,而治道可兴也。”[90]他已认识到,若要治国安邦,释、儒皆不可偏废的道理。
元代尊崇国师,西番僧人有很高的地位。世祖命大臣廉希宪受戒,希宪是儒士,并不信佛,很巧妙地回答说:“臣受孔子戒矣。”世祖从未听说过孔子有什么戒律,很怀疑地问:“孔子亦有戒耶?”希宪回答说:“为臣当忠,为子当孝,孔子之戒,如是而已。”[91]把孔子所提倡的忠孝与佛教戒律相提并论,的确是令世祖满意的回答。大臣孛术鲁翀在翰林院为皇帝讲解经史,有一次皇帝问他儒、释、道三教何者为贵,鲁翀回答说:“释如黄金,道如白璧,儒如五谷。”表面看来,鲁翀把佛、道比作黄金与白璧,的确珍贵无比,儒教只是五谷,其价值与黄金、白璧相去甚远,皇帝大惑不解地问:“若然,则儒贱耶?”鲁翀不慌不忙地说:“黄金、白璧无亦何妨?五谷于世岂可一日阙哉!”[92]黄金、白璧虽贵,但没有它也不影响生活;五谷虽贱,但没有它就要饿肚子,就实用价值来说,五谷在黄金、白璧之上。还有一次,帝师至京师,朝臣一品之下,皆乘白马郊迎。大臣匍匐于地进酒,帝师傲不为礼。只有孛术鲁翀举杯说:“帝师,释迦之徒,天下僧人师也。余,孔子之徒,天下儒人师也。请各不为礼。”[93]这种不卑不亢、非常得体的话,使帝师无话可说,只得笑而举杯饮酒。这段故事说明,佛教虽贵,但并不自居于儒教之上,而是各守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