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回事情?亲家翁,你们做房屋地产的,不管什么人当皇帝,房屋还是房屋,地产还是地产。就算一时卖不出去,价钱看来好像低了,可是东西没有变。有朝一日,天下又太平了,你们那些房屋地产又要贵起来了,你又可以随意炒买炒卖了。可是我们做生意的人,就要凭着这么几个资本,转来转去地弄一些经手费用,生意一停,我们还有什么来源呢?你想想看,要是打起仗来,谁还进货呢?谁还买货呢?老百姓那阵子,只有往外扔东西,哪有往里买东西的呢?再说一打仗;运输也停了,什么都停了,纵使想做生意,又哪里来的货源呢?所以,吃亏的还是我们,你们是不要紧的。你们有奶便是娘,谁做皇帝,你一样地拿地租,那地,那房子总不能改朝换代的。”何应元见说来说去,也不过这么几句牢骚话,白白把这个酒局搞得无精打采,于是掉转话头问陈文雄道:
“世兄,你是有学问,有眼光的人,你怎么不说说看呢?不给咱们这些老头子分分忧,解解愁呢?”陈文雄一听,呵的一声笑了起来,一面推辞、一面开言道:
“过奖,过奖。你们都是忧己,忧家,忧财产,忧买卖,这当然不能说不正当。可是我呢,我没有你们这样的现实感。也许是我年幼无知的缘故吧,我单单地喜欢忧世,忧国。说出来,你们可别见笑。我是担忧那些愚蠢的中国老百姓,担忧什么呢?担忧他们会盲目地跟着共产党跑,那就真是不得了了。”何应元一听,就连忙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