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葛米治太太,要是我想要描写她怎样强忍着眼泪,跟在马车旁边沿街奔跑,眼睛只顾看着车顶的佩格蒂先生,跟迎面走来的人撞了个满怀,那我就是给自己找了个难题做了。因此,我只好把她撂在一家面包店的台阶上,让她气喘吁吁地坐在那儿,帽子碰得不成样子,一只鞋落在远处的人行道上,不再去管她了。
我们到了旅程的终点后,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先给佩格蒂找一个小住处,除了她自己之外,还得让她哥哥有个铺床的地方。我们的运气很好,找到了一处这样的地方,既便宜,又干净,是在一家杂货店的楼上,离我的住处也很近,只隔着两条街。我们订下这个住处之后,我在一家餐馆里买了一些冻肉,就把我的两位旅伴带回家中喝茶。我的这一举动,说起来很抱歉,并未得到克拉普太太的赞许,而是与此完全相反。不过我应该解释一下,那位太太所以有这样的心境,只是因为佩格蒂来到我这儿还不到十分钟,便撩起寡妇孝袍的下摆,塞进腰间,给我打扫起房间来了。对此,克拉普太太大为生气。她认为这是擅自行动。她说,擅自行动是她决不允许的事情。
佩格蒂先生在来伦敦的路上,告诉我说,他想先去见见斯蒂福思老太太,对此我并不是没有想到。我认为,这件事我应该帮助他,同时我还可以在他们之间进行调停,尽量不要让那位做母亲的难受。所以,当天晚上我就给斯蒂福思太太写了一封信,尽量委婉地告诉她,佩格蒂先生受到什么伤害,他的伤害我也有责任。我说,佩格蒂先生虽是个普通人,但是人品极其正直高尚。我不揣冒昧,盼望她在他心情沉痛之时,不惜屈尊见他一面,并写明下午两点到她家。一大早,我就亲自将这封信交由第一班邮车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