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终究不似陆羽的喝法。我化成众生的喉咙,喝茶。
当然,也不如李白、东坡才情,焚香小坐,静气品茗,给茶取个响亮的名字:“仙人掌茶”、“月兔茶”,满座皆叹服好茶好名姓。谁晓得二位高士安什么心?仙人掌嘴、月兔杵臼,我倒觉得嬉怒笑骂!
所以,既然“下午”喝茶,且把手艺拆穿、杯壶错乱,道可道非常道,至少不是我的道。我只要一剎那的喉韵,无道一身轻。
喜欢读茶名,甚于赏壶。茶树管它长成什么样其实都是枝枝叶叶,本来无名无姓。人替它取了名,是拟人化了。不管名字背后代表它的出身、制造过程,抑或冲泡时的香味,总是人的自作多情。反正,人就是霸道,喜欢用建构社会解释生命的一套逻辑转嫁在茶身上,必要时还要改良品种。所以,茶也有尊卑高低了。我既然写茶,自然无法避免使用现有的茶名,这是基础语言。但我纯粹想象,用旧躯壳装新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