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同一天里,在去火车站的公共汽车上,她竟又发现了他。那辆公共汽车内的人也像今天这么挤。他也是那样侧身站着,望着窗外。她本想挤到他跟前去,和他告别,但羞耻心,久违了的羞耻心,使她没有半点勇气。她无意中一扭头,发现身旁有一个曾在公安局内见过一次的便衣,她以为那个便衣是为她才挤上这辆公共汽车的。然而那个便衣并没有注意到她。从她身旁挤了过去,目光在盯着那个年轻人。她一切都明白了……
汽车停站的时候,那年轻人下了车,那便衣也下了车。
“请跟我走!”便衣拦住了那年轻人。
“为什么?你有什么权力?”年轻人愣了一下,很快镇定下来,从容地反问,“你是干什么的?”
“公安局的!”便衣冷冷地说,“到公安局你就知道为什么了!”说着把手伸进上衣袋,掏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有掏出,狼狈起来。
“口说无凭,拿出证件看看!”
“没有证件,谁知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说不定他是个诈骗犯呢!”许多人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的,显然人们都在有意庇护那年轻人。
“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去。”那年轻人不卑不亢地说完,拎起旅行袋,大步走进车站检票口。
人们散去了,只有她一个人没有离去。她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个蓝皮证件,递给便衣,平静地说:“这是我最后一次作案,还给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