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根的主要任务,是帮被老婆一瓶子打破头或者互相敲瓶子敲破头的朋友缝针。我则要帮约伯确认他买的酒是真还是假,或者值不值那个价钱。
我对酒毫无研究,不论产地、味道、品牌还是文化,统统一根毛都摸不着。我只会喝。
约伯是酒保,很少喝酒,而我什么酒都喝,不管是酱香型或是清香型的中国白酒,来自新世界还是旧世界的葡萄酒,单一还是混合的麦芽威士忌,只需酒滴沾上我的嘴唇,味道进入我的鼻腔,颜色映入我的眼帘,它们就变成了二维状态——所有细节摊开,一览无遗,赤裸裸、鲜艳艳、直端端,无处隐藏,无从隐瞒。
这些酒是真的还是假的,好的还是坏的,好到什么程度,坏到什么地步,都逃不过我的辨别。
只要再给我一张合适的价格表,在十号酒馆就不会有任何假货或残次品能顺利通过质检而不被当场正法,差一点儿都不行。
约伯从不少算我的酒钱,他给我的主要是精神奖励,每当我成功地帮他把供应商气得哭鼻子,他就跳上吧台大声宣布:“丁通,没有你我可没法儿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