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早上,梭罗寨男男女女把秀梅送上山,小竹筒给他妈妈披麻戴孝。小孩懂事了,心里知晓妈妈已经离开人间了。小孩戴着两尺多长的孝帕,深一脚浅一步脚地走在前面,扛着为妈妈西去引路的纸幡,纸幡飘飞。寨上“八大金刚”抬丧的男人,他们抬着棺材,爬上一道高坎,一阵苍凉的哦嗬声响起。老人们哭声连连,场景十分悲凉。一路刮起的风声仿佛在给秀梅唱着挽歌送行。去年金贵的父亲刚去世,今年,正当他在合作社干事起劲时,秀梅又悄无声息地离去了,丢下他和小竹筒,还有八十多岁的老母亲,金贵的精神彻底崩溃了。第二天下午,金贵忍不住对秀梅的挂念,又跑到山坡上的坟墓前哭泣,呜咽不止,哭得肝肠寸断。他站在坟前像变成另一个人似的。四周静悄没有任何的声响。半个时辰过去,离开秀梅的坟墓,刚走几步,金贵不忍又回头张望。太阳快落山了,夕阳垂挂山顶,斜晖映照得对面寨子几家的玻璃窗户仿佛着了火一般。天空露出一抹晩霞,金贵带着忧伤缓缓地走下山头。一路上,他意识到:秀梅突然离去,对他又是一次严峻考验,自己真有些扛不住了。
第十九章
天色变了,老天又下起细雨,一连三天都是坏天气。雨还在凄凄切切地下着,不紧也不慢。金贵还没有从悲伤的阴影中走出来,躺在床上,从早到晚没有吃下一颗米,可急坏了他老妈了。老人走到他床前说:“崽儿,你再挂牵,秀梅睡在山上也回不来,别把身子弄垮了。”他老妈流着泪水安慰着他。金贵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发呆,秀梅影子时而在脑中浮现。人已走了,当他转眼看见床架上还挂着秀梅几天前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陷入痛苦。人一到悲痛,过往的事令他浮想联翩。这两年家运不济,不知触犯什么凶煞。去年父亲刚去世,今年秀梅也走了。金贵想着想着,眼眶又落下几颗硕大的泪珠。一会儿他从床上爬起来,想起小竹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