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事实证明黑蛋儿无所求。他没有向我或者秦秀丽提出任何要求,哪怕一点点的暗示都没有,秦秀丽纯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秦秀丽准备的菜肴很有质量。并非客人甚或是我这做丈夫的面子大,而是黑蛋儿的几件礼品起了决定性作用。我顺风行船也把家里最好的酒——过年储存下来的五粮液拿出来给我的小老乡喝。
“啊呀,嫂子真是好手艺!你看这菜,一看就把人馋死了,一闻就把人香死了,一吃还不跟过年了一样?嫂子你对兄弟没说的,你真是个好人!”黑蛋儿在外头多年磨练,嘴皮子功夫了得,很会奉承人,几句话把个秦秀丽乐得嘴又咧到腮帮子上去了。
“喝得惯白酒不?这是52o的。”我手里摇晃着酒瓶子问黑蛋儿。
“能,你兄弟我酒量还行。不过,哥你拿的这酒好几百块钱一瓶吧?太贵了。你可真把兄弟没当外人,你就是我亲哥!难怪咱是一个村子的,还是远房本家。”黑蛋没有拒绝五粮液,话也说得很得体。其实,是他的慷慨大方让我和我的小市民老婆别无选择。
吃饭的时候,黑蛋儿全然没有了刚进门时的局促,喝酒吃菜也基本不做假。我对他能有这样的状态感到高兴。这才像个亲兄弟嘛。客人吃得好喝得好主人理当感到欣慰和满意。不过后来我注意到,黑蛋儿说话高喉咙大嗓门,说到忘情处甚至唾沫星子乱飞,秦秀丽看见了不住皱眉头,她还盯着黑蛋儿拿筷子的右手不住看。我顺着她的视线研究了一番,发现秦秀丽很注意黑蛋儿手指甲缝里的黑垢,似乎这东西影响她的胃口。后来黑蛋儿大概注意到了我老婆通过表情和眼神对他表示的鄙夷、挑剔和不满,刹那间停止了高谈阔论,而且很快表示:“我吃饱了。”然后先下了饭桌,坐到客厅去了。我和秦秀丽交换了一下眼色,我用嗤鼻和瞪眼的方式表达了对她的不满意,然后也撂下碗筷,到客厅陪黑蛋儿去了。